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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宋词中的霍山

时间:2025-12-04

来源:中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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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霍山,层层叠叠的山相连,要么是浓得化不开的绿,要么是五彩斑斓的炫,大自然的随意泼墨,绘就了这美不胜收的画卷。在画廊里穿行,仔细阅读蕴含其中的厚重文化,又会被这沉淀千年的诗意所惊艳。

霍山,又称灊岳、衡山、天柱山。《尔雅•释山》曰:“霍山为南岳”,据史料记载,虞舜、秦始皇、汉武帝均巡狩过霍山,从黄帝画野分州封岳,到隋文帝诏定湖南岣嵝山为南岳,南岳衡山居霍山长达3200多年。这座历史名山,古韵悠悠,地灵人杰,历代名士为之吟咏不绝,留下精彩华章。

“一生好入名山游”的唐代诗人李白,游遍名山大川,结友修道,吟诗作赋,快意人生。开元二十二年(734年),李白来到霍山,一是看望在霍山白云庵修行的玉真公主李翠莲,二是寻访左慈修道的踪迹,三是游历曾为五岳之一的南岳山。相传左慈戏耍曹操后,为躲避追杀躲进霍山修炼,先后在南岳山的左慈洞、诸佛庵的仙人冲炼制九转丹,活到103岁成仙而去。唐太宗的妹妹玉真公主,厌倦宫中生活,出宫云游至霍山挂龙尖,只见白云悠悠,群山苍翠,就在此地建了一座“白云庵”,潜心修行。

如今,霍山还流传着李白的诸多传说。阳春三月之时,李白登上群山的最高峰1777米的白马尖,只见山之南山花烂漫,山之北白雪皑皑,不由发出“此山大别他山也”的感慨,大别山的称谓由此而来。李白每日同玉真公主谈诗论道,喝茶品酒,在霍山的烟霞飘渺间,不亦乐乎。有一天,李白大醉,把一枝当作拐杖的银杏树枝倒插在白云庵前,竟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距今1400多年,依旧枝繁叶茂,每当秋来,树叶如蝶般飞舞,铺满一地的金黄。

在南岳游历期间,李白故交元丹丘隐居嵩山,作诗邀李白前往,李白于是作诗答谢:

“白久在庐、霍,元公近游嵩山,故交深情,出处无间,嵒信频及,许为主人,欣然适会本意。当冀长往不返,欲便举家就之,兼书共游,因有此赠。”

在序中,诗人开明见山地说久居在庐州霍山,说明在霍山是居住了很长时间。“朅来游闽荒,扪涉穷禹凿。夤缘泛潮海,偃蹇陟庐霍。”他半生攀登高山,泛舟沧海,又来到庐州霍山修炼,借助雷声打开人的天耳,远听千里之外;居高阁玩赏霞光云影,喝香茶,品美酒,在三山四岳中度过美好的时光。

谪仙人李白衣袂飘飘,足迹印在霍山的山山水水,霍山也因了他的诗篇,更添几分仙气与飘逸,多了一种超然物外的风流。李白的落笔,让后来所有的吟咏,都带上了几分欲与仙人唱和的期许。

时光流转,到了晚唐,诗人皮日休走上了霍山的石径。皮日休,字逸少,号袭美,湖北襄阳人,是晚唐继白居易之后的又一现实主义诗人。皮日休多次到霍山,晚年隐居霍山古佛唐大庙开馆授课,带动一方文风学风,直至病逝,葬在古佛堂龟形地。据当地人回忆,原庙里有块《遵遗勒石》纪事碑,六尺多高,记载了皮日休与大庙的方丈关系甚密,晚年在大庙教书的事迹。遗憾的是,民国3年古庙改为“文化小学堂”施工时,该石碑被打碎了。

收录于明万历《六安州志》中的《霍山赋》,以骈丽文风,描绘霍山的雄浑气象。唐懿宗咸通六年(864年),皮日休来到霍山,即被雄壮秀美的风景摄住了神魄,在序文中,他把这种巨大的震撼表达得特别生动:“六年,至寿之骈邑,曰‘霍山’。山,故岳也……则目乎戆,手乎亸,心乎耸,神乎瞀,始欲狂其文,如丹青之不差也。”他一见霍山,眼睛发直,手也发僵,心也揪起来,精神处于一种眩晕的状态。皮日休从霍山之大、之高、之尊、之气、之灵、之德、之形、之异状八个方面,通过奔云、飞泉、雷电等动态景观,突出霍山之尊贵不凡和瑰丽奇绝,写出霍山之美,不仅美在气象万千的自然风光,还有悠久的历史文化和深厚的人文积淀。最后,他认输似地总结道,“其经之怪之,祥之诡之,千种万类,繄不可得而详记。”意思是,祥瑞的或者怪异的景象实在是太多了,我这支拙笔,写也写不尽,记也记不完。“夫古有五岳,霍居其一,所以五岳相迩者,唐虞之帝,五载一巡狩,一载而遍。”首尾呼应,点明霍山曾居五岳之一的尊崇地位,的确是名符其实,当之无愧。

皮日休选择霍山作为一生最后的居住地,说明霍山对他来说,不是一时的新奇,而是真正与身心融为一体了。皮日休像是朋友圈里那位自豪的霍山人,发了一组详实的九宫格照片,将霍山的每一处美妙,都清晰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李白的仙逸与皮日休的朴野,将这两种气质完美地融于一体的,只能是宋朝的苏轼了。东坡居士一生坎坷浮沉,那颗伟大而旷达的心灵,正需要这样一座既出世又入世的灵山来安放。霍山有仙气,可以慰藉他对“羽化而登仙”的向往;霍山又有独特的风物,可以承载他“此心安处是吾乡”的乡愁情怀。

苏轼与霍山的渊缘,要从“潜台赤壁”、“东坡墓”、“三苏祠”说起。

宋神宗元丰二年(1079年),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到黄州,任团练副使。苏轼在黄州生活清贫,在东坡筑屋雪堂,自称“东坡居士”。彼时,苏东坡的好友李公择在舒州任职。据史料记载,李公择在霍山收集的黄檀树苗、松树苗、板粟树苗,还有多种花草种子,亲自送到黄州,给苏东坡在雪堂周边的山坡上栽种。苏东坡有诗曰:“我有同舍郎,官居在灊岳。遗我三寸甘,照座光卓荦。”在诗后的解释中,“同舍郎”就是李公择。李公择一次次送去友谊的温暖,令苏东坡十分感动,他们之间来往,经淠河水路很是方便。彼时的淠河,水面宽阔,帆樯林立,商贾云集,是大别山区通向淮河的黄金水道,“故埠帆联”是霍山昔日的八景之一。

一日,苏东坡从淠河上游乘船而下,两岸山岚叠翠,嘉木葱茏,七色野花点缀其间,一幅山明水秀的胜景。船行至开阔处,只见前面一座孤墩屹立河边,形状奇特,便问船家这是什么山。船家介绍说:“前面那座小山名灊台,上面的寺庙是灊台寺,为汉代所建,寺后有枕流亭。”东坡命船家靠向岸边,只见亭左临河有峭壁如削,颇有几分黄州赤壁的风姿,激动之间,挥毫写下“小赤壁”几个大字,只见笔走龙蛇,笔锋遒劲,船家虽不懂书法,却也忍不住连声叫好。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开了。本地能书善刻的李廉泉将“小赤壁”三字镌刻在石壁上,一直流传至今,“灊台赤壁”便也成为霍山古八景之一了。

就在“灊台赤壁”的对面,淠河北岸的双山湾苏家岩,赫然静立着“苏东坡墓”,周边“双山桃浪”“嵩山瀑布”同列霍山旧八景,墓前碧水汤汤,双山寺与灊台寺隔河相望,再南眺便是汉武帝登礼的古南岳。《霍山县志》《苏氏家谱》对此都有记载,有专家说苏东坡的确葬于此,也有人说是衣冠冢,真像有待考证,不论如何,长眠于此风水宝地,应是东坡心中所愿吧。

苏东坡还有两首诗中提及霍山,一首是《大风留金山两日》中最后两句:“灊山道人独何事,夜半不眠听粥鼓”。灊山道人即苏东坡的好友参寥子。还有一首《吴子野将出家赠以扇山枕屏》中提到“谁知大圆镜,衡霍入户牖”。可见,灊山、衡霍在苏东坡心中的份量非比寻常。

清光绪《霍山县志》中有这样一段记述:“三苏祠在县治西开运寺左,乾隆三十四年灾,四十四年苏霁昭等重修。”苏东坡弟弟苏辙的第八代孙苏昶,在南宋末年因避祸来到霍山定居,为纪念苏洵、苏轼、苏辙三人而兴修三苏祠,规模较大,格局典雅。1956年因城市建设被拆除,原址改为县影剧院。在这附近还有文庙、文昌宫、二程祠,可以想像,当年这里文人墨客风云际会,是何等风雅,何等热闹。如今,这条街名叫文盛街,当真是担得起文风汇聚、文脉昌盛之名。

有诗,有墓,有祠,霍山之于苏东坡,可谓是灵魂相契、身心相依了。他心中的霍山,已不单是风景,更是可以对话的故人,可以栖息的故乡。

岁月流转,千年风烟,李白的豪情,化作山间的流岚;皮日休的沉吟,合着谷底的溪声;苏轼的旷达,飘进河面的晨雾,他们的寄托,在这山水间,一一得到了共鸣。

霍山,原来不只是一座山。它是一卷被反复批注、彼此应答的无价诗稿,是被唐诗宋词题跋的水墨画卷。合起卷轴,是那璀璨的厚重历史,轻轻展开,便是此心安处的寻梦家园。(撰稿:伍凤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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