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志春的爱人名叫韩云,现在在店埠镇政府工作。昂志春倒在工作岗位之后,作为妻子,她是最痛苦的人之一。当记者和她联系说想了解一下昂志春在家中的一些情况后,韩云哽咽地说:“人已经去了,再提往事,其实就是在给自己的伤口上撒盐。”最终她还是答应了记者的采访。
一
昂志春与韩云是2004年经人介绍相识,2006年结婚的。之后,有了大女儿。
当时,他们两个一个在石塘镇政府工作,一个在高亮乡政府(后撤并到包公镇)上班。
他们结婚的时候,昂志春在石塘镇民政办任副主任。妻子怀孕期间,昂志春因为忙,妻子去医院做产检,也很少有时间陪同。
妻子在怀孕期间贫血。大女儿出生后,身体不好,经常生病,昂志春忙于工作,没有工夫带女儿去医院。有时候,实在需要了,昂志春才和妻子一道带女儿去医院,之后,就匆匆赶回去上班。
大女儿上幼儿园时,昂志春一直忙于自己的工作,孩子基本上都是妻子接送。女儿在上幼儿园期间,他偶尔去幼儿园接一次女儿,老师却不认识他,不让他接,直到打电话确认后,才让他把孩子接走。
大女儿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开家长会,昂志春在乡下工作,顾不上回来,没有参加过一次家长会。
担任石塘镇社会事务办主任之后,公务更忙了,顾家就更少了,家里更多的事情都顾及不到,绝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工作上。
2013年,调到白龙镇工作之后,离家更远,开车将近一个小时,在家时间更少。平时,他与妻子都要上班,就让母亲帮着照看孩子。
今年3月12日,是星期六,这一天,昂志春难得在家休息。一大早,闲不住的他就在家帮着打扫卫生,顺便跟大女儿交流,对她说:“春天已经到了,等爸爸有空了,带着你们两个孩子出去好好玩玩……”
像这样的承诺,昂志春已经说过多次。大女儿的牙齿不好,一直等着昂志春带她去医院检查治疗,但是,至今没有成行,而且永远无法兑现了。
去年,妻子韩云的胳膊出了伤痛,需要去医院检查治疗,昂志春带着妻子去了医院,在检查过程中,就接到镇上打来的电话。他只好让她一个人在医院里,自己匆匆地赶往镇政府。
去年,大女儿上了高中,每天晚上要在学校上自习,需要家长接送。一般情况下,晚上都是昂志春开车去接,利用短暂的时间,了解一下女儿的学习情况。
3月13日一大早,昂志春就起床了。妻子问他:“星期天,你起这么早干什么?”昂志春说:“我要去镇上。”对于这样的回答,妻子已经习惯了。星期天去镇上上班,对于昂志春来说,是家常便饭,一年当中,有很多时候,星期天都要在工作岗位上度过。妻子问他:“中午有没有饭吃?”他说:“现在还说不准。”妻子招呼他:“那你从家里带一点零食去吧!”。
之后,妻子帮他把饭炒好,昂志春匆匆地吃了几口后就赶去上班。妻子说:“今天是星期天,你还这么急,迟点去有什么关系。”昂志春说:“那边正在搞增减挂项目拆迁,有很多急事需要处理。”说完,急急忙忙地从家里出门去了。而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家了。
13日下午5点钟,昂志春的母亲从家中回来了。5点15分,母亲打电话问昂志春:“晚上可回来吃饭。”昂志春说:“我今天值班,晚上要留在镇政府,不回来了。”母亲痛心地说:“如果当天要是在家的话,一发现就去医院,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3月14日上午9点多钟,镇政府通知韩云说昂志春出事了,正在医院抢救。韩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可能在拆迁过程中,与群众发生纠纷,被打了……韩云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突然离开了我们。”
昂志春在镇上是个好干部,在家里,也是个好丈夫。由于工作需要,平时大都在镇上。他感觉对家里的贡献少,愧对妻子,只要在家,他几乎什么活都干,以减轻妻子的负担。
有一次,母亲严重感冒,因为忙碌,他不能及时带母亲去医院看病,就买了一些感冒药,交待母亲怎么吃,然后,又匆匆地赶到白龙上班去了。
有时下班回家,正赶上母亲在做饭,他总是让母亲歇一会,自己接着干。他说母亲帮着带孩子本身就很累了。自己回家了,应该让母亲歇歇。其实,整天在一线摸爬滚打的他,也已经很累了。但是,在母亲面前,他还是要尽一点孝心。
昂志春的母亲不解:同样都是上班,别人都能按时上班、下班,而儿子为何早出晚归,还常常不归家呢?志春都要耐心解释,基层工作繁杂,实在走不开啊。自从儿子走了之后,母亲说,她再也不敢从窗口往外看了,总觉得儿子还能回来!
二
妻子韩云至今在想,和丈夫同一时期去乡镇工作的同志,大多数都调回了县直机关,只有他,还风里来,雨里去,依旧在偏僻的乡镇摸爬滚打。如果他是在县直机关上班的话,韩云痴痴地想,也许,就不会有意外发生了。但生活中没有“也许”。
韩云说,由于工作压力大,去年有一段时间,昂志春的血压升高,吃药控制也降不下来。但是,他依然按时去上班。韩云对他说:“你就在家休息几天吧!”昂志春说:“不要紧,能坚持住。”一直到了春节过后,血压才勉强控制下来了。由于工作强度过大,时常感到头昏,韩云硬是叫他去医院看一下。到医院看过之后,他又开着车去上班了。
作为妻子,韩云非常关爱丈夫。有时候,韩云埋怨他说:“你为什么这样拼命啊,你虽然是一名镇干部,但你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如果你要是累倒了,两个孩子谁来养活呀?”对于妻子的关心,昂志春只是默默地听着,他理解妻子的苦衷,但是,工作他却一刻也不放弃。
疫情防控期间,他在做好全镇防控工作的同时,在家中,昂志春也劝母亲要按时去打疫苗。有时为了节约时间,他就开车送母亲去打疫苗。打过之后,他叫母亲走着回家,然后,匆匆地赶去镇政府上班了。
正月十五闹元宵。这一天却没有法定假。昂志春和他的妻子都要上班。由于老父亲一个人在农村,昂志春还是叫母亲回家与老父亲团聚。但是,母亲回家,小宝就没人带了。母亲说:“要不就不回家了。”昂志春说:“爸爸那么大年纪,一个人在家还要烧饭,多不方便呀,您还是回家吧!”正月十四下午,昂志春开车把母亲送回家去了。
母亲走后,小宝怎么办?昂志春说:“不行我带到办公室去吧!”妻子说:“你是领导,带着孩子上班,别人会怎么看你呀,还是我带去上班吧!”正月十五那天,小宝是跟母亲在办公室里度过的。
昂志春的时间观念很强,每天早晨,到时间他就会启程去上班。有时候,早上因事耽误了一些时间,即使早饭烧好了,他也不吃就出门,从来不迟到。他说:“去迟了,怕人家来办事等着着急。”
多年来,昂志春一心扑在工作上,很少能顾及到家庭。前年,为了照顾大女儿上学,他们在离肥东一中较近的地方按揭了一套房。在房屋的装潢过程中,前前后后好几个月时间,昂志春一天也没耽误过工作。
昂志春走了,再也回不来了。母亲在默默流泪的同时,也在为他的这个家庭担忧。她说:“我今年73岁,老伴已经78岁。志春走了,儿媳妇一个人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真担心她一个人撑不住。”
昂志春的大女儿是个非常懂事和乖巧的孩子。从上小学的时候,学习成绩就很好,去年,又以高分被肥东一中录取。昂志春倒在工作岗位后,对大女儿打击很大。她对奶奶说:“这几天坐在课堂上上课,根本没有心思听课。”
昂志春走了这么多天,大女儿每天都在QQ上对爸爸说一些祝福的语言。她对爸爸说:“老爸您放心,您虽然不在了,我会更加努力的。不会让奶奶和妈妈多操心的!”
昂志春的二女儿小宝还不到三周岁。还不懂事的小宝,常常问大人:“爸爸啥时回来呀?他不是说,要带我去大公园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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