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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江古城:文明共生视角下遗产地可持续发展新范式

时间:2025-12-03

来源:中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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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4日,是第21个“丽江世界遗产日”,也是丽江古城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28周年纪念日。

1997年12月4日,丽江古城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成为中国首个以整座古城申报成功的文化遗产。28年来,丽江古城以历史积淀为笔、创新实践为墨,描绘出一幅文化共生、生态共生、社区共生、制度共生、科技共生的和美图景,创造了文化遗产保护与旅游经济发展相互反哺的“丽江模式”,为城镇类世界文化遗产保护与发展提供了一种可供参考的“中国方案”。

(大水车)

文化遗产是人类文明的璀璨瑰宝,凝聚全人类的普遍心愿与共同价值,是各民族增强文化自信的精神坐标,也是激励人们立足传统、探索现代化新路的智慧灯塔。丽江古城始终以活态方式诠释着人类文明的韧性,其遗产保护的生动实践,不仅是与历史的深情对望,更是在文明基因的传承与发展中,回答“何以文明”的永恒命题。

(古城河道)

雪山浸润的文明密码

玉龙雪山像一位银冠巨人,将冰冻的银河化为黑龙潭的汩汩清泉。这股清泉在丽江古城演绎着神奇的地理魔术——先在大研古镇分成蛛网般的支流,又在三眼井完成饮用、洗菜、洗衣。徐霞客笔下“家家流水绕诗意,户户垂杨赛画图”的丽江美景,至今仍是古城的日常:纳西古乐与三眼井低语交织,茶马古道的驼铃声化作酒吧街的吉他弦音,千年冰川流淌在现代的茶杯里。

这里的每一块五花石都是“活态”史书,每一扇雕花木窗开着通往过去的一道缝,却又为未来留着一条路。作为茶马古道重镇,丽江古城自古商贸繁华,多民族同胞在此和谐共居,形成兼容并蓄的社会氛围。如今,马蹄声远,遗音犹在,各民族血脉相融、信念相同、文化相通、经济相依、情感相亲的故事亘古未息。

顺着山,就着势,依着水,古城的院落是自然流淌的艺术。世世代代的纳西人栖居于此,屋檐下的烟火从未消失,木门里藏着人们心底的故乡。晨曦初露,“恒裕公”阿六叔就已将院子清扫完毕,他整理好衣衫踱至门前,准备迎接今天到访的客人;午后的阳光洒进天地院,纳西族传统歌舞“热美蹉”无伴奏的空灵歌声,不假雕饰的浑朴舞步,描摹着原始的纳西世界;东巴宫里,老祭司端坐如斯,用竹笔蘸起松烟墨,在东巴纸上书写古老而神秘的象形文字;暮色四合,大研古镇纳西古乐会余音绕梁,老艺人指尖流淌的音符,既承载着纳西族的文化根脉,也见证不同文明的相遇相知;霓虹初上,木府风云踏破历史时空而来,游客在“遇见木府”夜游项目中,开启一场沉浸式、交互式历史探索和文化体验之旅。

(天地院)

抬眼望去,盛开的鲜花映衬着远处的玉龙雪山。低头倾听,褐红色的五花石回响起马帮铃声。“来喝杯热茶吧,歇歇脚。”商户们的招呼让游客感到温暖。屋檐下打哈欠的胖橘猫,让初来乍到的旅客放慢脚步,尽情享受“20℃的丽江”。

丽江古城所展现的遗产文化多样性,既在一定程度上见证了人类历史上的文明互鉴,也构成了今天人们相互尊重、相互理解和对话交流的重要条件。在这里聚族而居的纳西族在坚守本族文化的同时,与各民族和睦相处,不断吸收、融合、传承、积淀吐蕃文化、南诏文化、中原文化以及汉传佛教、藏传佛教、道教、基督教等宗教思想,形成了和谐共生、融洽发展的多元一体文化。

人们常说柔情似水,一座有水的城市总是多情的。源自雪山的玉河水在古城北门大水车分成三条支流,再潺潺向古城内大街小巷延伸。如今,大水车的功能早已从农耕灌溉转变为文化象征,默默诉说丽江人千年来依水而居的历史。

(木府)

三眼井是每一个丽江人心底最清澈的回忆。上眼饮用,中眼洗蔬,下眼浣衣,三池相连,各尽其用。一代代丽江人共同遵守用水公约,传递着“爱水、惜水、节水”的生态观。历经千百年岁月洗礼,丽江古城水系河道水草丰盈,游鱼细石历历可见,三眼井至今仍在古城居民的生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在丽江,你永远不会走丢的,只要沿着水一直一直往前走……”每遇旅人寻问归处,当地人总是指着潺潺流水笑盈盈说道。沿着水,往前走,纳西族找到了他们安然停驻的故乡;文人墨客找到了他们笔下的诗与情;而我们在这里,读懂了纳西族“天人合一”共融的过去,也看到了人与自然共生的未来。

多维共生的创新实践

“我们生活在这里,院落就是活的,历史可以对话,岁月可以触摸。”在阿六叔看来,老宅才是家,承载着“老纳西”难舍难分的遗产情怀。

阳光穿过悬鱼飞檐,落于雕花木门,为恒裕公晕染出层层光影。中庭内,身着纳西服饰的阿六叔正向游客娓娓道来,讲述这座百年老宅的兴衰荣辱。恒裕公始建于1875年,原为李氏家族商号,是典型的“四合五天井”纳西传统民居。2010年,恒裕公民居博物馆向游客免费开放。2016年,纳入古城文化院落项目扶持。阿六叔的家,成了游客体验丽江古城活态民居文化的网红打卡地。

依山傍水、顺坡就势、随水布局的纳西族民居是丽江古城最独特的风景。而作为古城的文化地标,木府则如一部凝聚多民族智慧文明的建筑史诗,延续纳西族与中原文明的千年对话。

这座明代土司府邸沿369米中轴线次第展开,从忠义坊的巍峨牌楼到护法殿的森然壁垒,15组建筑群依山势层叠而上,飞檐斗拱间尽显皇家规制。议事厅的朱漆梁柱上,汉式彩绘与纳西东巴纹样交织。万卷楼的琉璃瓦顶下,藏式鎏金与白族木雕辉映。“形制守中原,细部存纳西”的营造智慧,让中华民族“各美其美,美美与共”的价值取向在西南边陲具象呈现。

(东巴造纸)

自1997年列入世界文化遗产以来,丽江古城严格按照“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强管理”的文物工作方针进行原真性保护,着力在民居建筑、街巷广场、水系桥梁、古树名木等要素进行系统性保护。累计投入47亿元,新建和完善古城排水排污系统、街巷照明系统、古城道路网系统、供水管网与消防系统、电力电信系统,增加智慧公厕、环卫设施、绿化用地、文化设施、旅游接待设施,修缮改造四方街、七一街等主要街道,打造特色商业街区等。制定、出台丽江古城遗产保护相关地方性法规、规章制度20多个,恢复性修缮了具有历史文化保护价值的传统民居299户、院落236个,有效保护了古城肌理、格局和风貌的原真性。

面对游客人数呈几何数字的增长,以及外来文化和现代商业对古城不断冲击,丽江古城结合本土文化特色不断提升文化内涵,探索建立文化共建、共管、共享机制,引导游客、商户、原住民等对古城的文化自信和文化认同,努力将最独特、最传统、最原汁原味的民族文化生动展现在人们面前。

从2008年开始,丽江古城每年安排1000万元民族文化保护资金,挖掘文化遗产,修复历史遗存,扶持非遗项目,先后打造了天地院、王丕震纪念馆、十月文学馆、雪山书院、纳西象形文字绘画体验馆等30多个文化院落,为游客深度了解丽江提供新的视角。如今,这些文化院落或传承东巴文字,或展示民族服饰,或表演纳西歌舞,如珠玉串联,形成“非遗传承+名人故居+红色记忆+艺术空间”的完整文化生态。

非遗技艺与新兴业态互促共进,持续丰富着古城的人文肌理,而智慧科技则为古城插上腾飞的翅膀。在马帮驼铃的千年回响中,听万物互联的未来之声,这是丽江古城新的“打开方式”。

语音导览、AI识物、河道水质24小时实时监测,VR助力游客“身临其境”挑选餐厅……近年来,丽江古城深入应用5G、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化技术,推出了一批深受游客喜爱的数字化体验产品和项目,让游客沉浸式体验“过去可去、未来已来”。

与木增、阿勒邱共赴家宴,尽享纳西族最高规格的宴席“三叠水”;和NPC吟诗作对,品茗论道……木府之夜,繁星点点。时光在此倒流,将人们带回380年前的丽江。

“这不仅是一场视觉与文化的盛宴,更是一次心灵的深度旅行。”来自贵阳的游客崔麒“化身”徐霞客,沉浸式体验了木府“议事厅溯源启程、万卷楼儒家文化、木家院土司家宴、护法殿木氏家训、玉音楼万里送归”五大区域,意犹未尽地说。

“遇见木府”夜游项目依托木府深厚的文化底蕴,以徐霞客做客木府为主线,通过声、光、乐、影等高科技手段和NPC情景互动,重温徐霞客与纳西族木氏第十三代土司木增跨越地域与民族界限的深厚友情。

“我们按照最小干预的文物保护要求,确保对文化遗产的有限开发,项目使用的所有设备均现搭现拆。”“遇见木府”负责人木炜程介绍,白天的木府与夜晚的木府各自独立、互不干涉,却又相互补充、各具特色。

民谣季、剧本杀、研学游……当文化元素以灵动方式植入商业土壤,成为可沉浸式体验、可带走的创意、可共鸣的故事,既留住文化根脉,又为古城活化利用拓展了想象空间。

(樱花餐厅)

焕彩新生的“诗和远方”

推开“屋顶咖啡”斑驳的木门,咖啡香裹挟花香扑面而来。陈秋男回想与丽江的初识:“原为散心,却爱上了这里。”

弹指6年过去,天津姑娘陈秋男却再未离开。她在古城开了家民宿,后来又在民宿内开了咖啡厅。一楼满院花香,二楼是充满纳西元素的客房,三楼露台品咖喝茶,远眺玉龙雪山,好不惬意。

而作为从湖北远道而来的异乡人,柯瓜子把对丽江的爱用了19年的光阴来表白。“千言万语都难以形容,因为语言太苍白。丽江是一个可以连接全世界的城市,它的每一天都是新的,这里的每一片云、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有故事。”

此心安处是故乡。陈秋男、柯瓜子和许多“新丽江人”一样,是来到丽江就“舍不得”离开的旅居客。数据显示,2024年,旅居丽江人数达14.5万人。他们树牢“主人翁”意识,和古城管理者、经营者、原住民一道,携手同心保护古城,彼此融合,皆有归属。

世界文化遗产的价值凝聚在一砖一瓦之间,更以鲜活的方式渗透在人们的点滴生活里。集景区、社区、遗产于一体的丽江古城,正全力构建各方共建共治共享的“命运共同体”,常态化开展“民谣音乐季”“丽江讲坛”“对话古城”“束河夜话”“和美古城”等活动,以活动“热度”提升古城“温度”,激活多元融合创新要素,给文化遗产传承发展和活化利用注入新动能。

每晚七点,四方街篝火打跳活动准时开始。游客和纳西阿叔阿妈手牵手打跳,在《纳西幸福万年长》的欢快旋律中共享和和美美的幸福时光。80多岁的纳西族老党员和国栋说:“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从外地来到丽江定居,成了新丽江人。在这里,大家不分彼此,齐心协力为古城的发展贡献力量。”

(四方街打跳)

地处大研古城核心区的新义社区,是丽江多民族杂居程度较高的典型社区之一。社区内不仅有新面孔,也有老典型,但和国栋始终是社区“民族语言微课堂”的中坚力量。他用纳西语向原住民宣讲政策,又用汉语向游客分享茶马古道的故事,让游客在打跳互动中感受民族融合的温暖。

“不管来自何方,大家都亲如一家。有生意时,各自忙碌;闲暇时,便围坐一起唠唠家常。我们各个民族要手挽手、心连心,一同向着美好生活阔步前行。”新义社区党总支书记李耀玔说。

丽江的繁荣与包容,宛如一块强大的磁石,吸引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各民族同胞。2025年1至10月,丽江古城景区累计接待游客2076.48万人次,日均接待数6.83万人,同比增长10.17%。年复一年,人们为心中的“诗和远方”奔赴而来,在“雪山为屏、活水为城”的丽江,漫步巷道石桥、走进诗礼人家、感受漫卷书香,寻找心底里最柔软的故乡。

(酒吧街)

文化遗产,古今相续,弦歌不辍;文明互鉴,大道同行,和合共生。“和”,于丽江而言,是穿越时空的印记,贯穿了民族融合、文化交流与社会发展的每一个篇章。文明因交流而多彩、因互鉴而丰富。从遗产守护到精神解码,从静态展示到“活态”生长,丽江古城的文化遗产价值穿透八百年历史尘埃,在当代社会迸发出蓬勃生机。

在游客眼中,丽江古城或遗世独立,或烟火氤氲,皆因多元文化交融共生而焕发独特魅力。在世界文化遗产丽江古城保护管理局党组书记、局长木丽看来,人流如织的背后,是文化认同与情感共鸣的深层联结,更是世界文化遗产传承的生动写照。

“我们守护的,从来不是冰冷的城市标本,而是生长在人间烟火里的文明基因。这份基因承载民族记忆,铭刻一代又一代人的精神追求与治理智慧,回答‘知所从来’‘何以文明’的时代之问。”木丽表示,丽江古城正努力让文化遗产从“岁月孤本”变成未来的“开源代码”,为人类文明提供遗产地可持续发展的新范式——它释放的不仅是澎湃的生命力,更是文明自洽、精神丰盈、万物共生的无限可能。(王冰)

【责任编辑:君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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