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州元阳县的哈尼梯田是中国农耕文化的典型代表作，也是第一个以民族名称命名的世界文化遗产。其古老的农耕史可追溯到唐代，千百年来延绵不绝，至今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无论是结构内涵、组成要素还是原生环境至今未被根本改变，四素同构的独特自然生态系统，让梯田文化得以延续，形成了一个在亚热带季风气候下、崇山峻岭环境中人类生态系统的杰出范例。
（《坝达梯田》黄莉摄）
延续：“四素同构”农业生态系统
红河哈尼梯田世界文化遗产元阳核心区连片分布在82个村寨，从山脚一直延伸至海拔2000多米的山巅，其级数达3700多级，规模宏大，气势磅礴，梯田集中连片的核心区域主要有坝达、多依树、老虎嘴3大片区。
（《秋收之歌》 张正亮摄）
哈尼族根据长期生产生活实践，探索出了独特的土地利用方式，形成了森林、村寨、梯田、水系“四素同构”的农业生态系统。这种农业生态系统呈现为，在梯田上方是元阳县观音山省级自然保护区，区内保存了复杂多样、原始完好的森林生态系统，为梯田提供源源不断的水源，这些水源穿越村寨后，将经过无害化处理后的人畜粪便转化为农家肥流入梯田，滋养着梯田红稻谷。
（《田园晨韵》 张正亮摄）
“整个生态系统形成了以‘木刻分水’为度量的分水管水机制和‘梅花间竹’的立体居住格局，使得1300年的梯田稻作生计模式长期均衡可持续，梯田文化得以延续。梯田农耕系统也成为跨境江河水系源头水土保持、局部气候生态系统调节等方面区域性生态担当。”元阳县相关负责人介绍，保留山顶的森林，既能利用森林巩固水源，又能保证山腰及山麓水源需求，还能保证农业生产的持续进行，提供良好的人居环境，为动植物提供良好的生境。这种地形、水热条件异质的梯田生态环境让当地少数民族形成因地而异种植稻作品种的习俗，平均每户种植2个以上品种，梯田传统水稻品种种植面积超过总稻作面积的50%，哈尼梯田有限的种植面积内保存了近100个传统水稻品种。
“四素同构”的农业生态系统在众多的村落中得以延续，元阳县的阿者科村是哈尼梯田世界文化遗产区5个申遗重点村落之一，以“阿者科计划”即“村落+公司”的合作经营模式探索出了乡村旅游的发展路径。为保护“四素同构”的农业生态系统，该村划定了4条底线：不租不售、不引进社会资本、不放任本村农户无序经营、不破坏传统。在公司与村民签订的旅游合作协议中，梯田的保护管理被作为重要内容写进了合作协议，在进行分红时，也根据村民对传统民居和梯田的保护情况，给予70%的分红。
据了解，元阳县也在加大梯田周边森林资源保护，实施新一轮退耕还林、荒山造林、封山育林、森林抚育等工程，完成植树造林25.6万亩，治理水土流失面积74.67平方千米，使遗产区森林覆盖率达67%。同时，新建和加固小型坝塘16个，扩建改造沟渠105条，实施农村饮水安全工程82件，解决了遗产区水田灌溉及5万多人的安全饮水问题，完成了哈尼小镇和60个村寨环境综合整治，垃圾无害化处理实现全覆盖，畜禽粪便、生活污水得到有效处置。
变新：稻鱼鸭共生复合农业生态系统
特殊的地形和传统的人工耕作方式也决定了哈尼梯田的农业产业在低水平线徘徊，村民的生活水平一直得不到提高。为了把人留住，增加村民收入，元阳县将哈尼梯田的保护利用、脱贫攻坚、产业发展、品牌打造相结合，推广“一水三用、一田多收、粮渔共作、强农富民”的“稻鱼鸭”种养模式，形成了典型的稻鱼鸭共生复合农业生态系统。
（新街镇大鱼塘村稻鱼鸭共生 杨柳青摄）
所谓的“稻鱼鸭”模式，即是按照水稻、鱼和鸭自身生长特点和规律，依据时间节点在水稻梯田中养鱼、养鸭。这种较为完备的稻鸭鱼共生复合农业生态系统，呈现出丰富的生物多样性。一方面，水稻为鱼鸭提供栖息场所，鱼鸭摄食稻田里的浮游生物、底栖生物、水生昆虫、微生物等，从而减少饲料量投喂，促进鱼、鸭的生长；另一方面，通过鱼、鸭的游动、采食和排泄等活动，抑制杂草生长和疏松土壤，增加稻田有机质，培肥地力，改善土壤理化性状，促进水稻生长，从而减少化肥、农药用量，实现了农业生态系统的良性循环，促进了农业可持续发展。
今年45岁的哈尼族人李正福是遗产区核心区大鱼塘村村民，家里共有2.5亩地，以前亩产300多公斤的红米稻是全部的经济来源，为了增加收入他常年外出打工，如今尝试了“稻鱼鸭”种养模式，不仅为家庭经济增收，也能实现家门口就业。
（美丽梯田 龙俊摄）
早在2017年，元阳县通过省州县专家连年测产，采用“稻鱼鸭”综合种养模式的田块，亩产值由单纯种植水稻不到3000元提高到10000元以上，破解了耕种哈尼梯田不能脱贫增收的历史难题。2020年，全县推广“稻鱼鸭”综合种养模式6万亩，培育农业龙头企业4家，合作社6个、综合种养大户200余户，鱼苗发放带动建档立卡户数11066户，33198人；鸭苗发放带动建档立卡户数2600户，7800人。通过“公司+合作社+基地+农户”的模式生产经营，签订产品收购服务协议，保底回收梯田鱼、水稻、鸭蛋等，通过电商销售到全国大中城市，实现产业持续增收。
目前，元阳县已把“稻鱼鸭”综合种养作为‘一县一业’重点产业，计划推广3万亩。通过“稻鱼鸭”综合种养模式，持续巩固拓展脱贫脱贫攻坚成果，全面推动乡村振兴。（周佳艺 元阳县融媒体中心供图）
(责任编辑：黄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