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密云县巨各庄镇经营了4年葡萄园，赵彤宇感觉“快扛不住了”，“人工费上涨太快，2010年雇散工一天给50元，去年100元，今年估计得涨到120元。”1000多亩的园子，每年仅雇工的成本就达到200万元，占前期投入的三分之一。眼下，葡萄园还没有盈利，可给工人发工资却一个月也不能耽误。
这不是赵彤宇一个人的烦恼。北京市农经办的监测数据显示，过去5年，京郊劳动力成本上涨了90%，越来越多的农业大户面临着“雇不起人”的现实困境。
劳动力价格快速上涨的原因是什么？面临日渐高企的用工成本，农业大户又该如何应对？日前记者在京郊展开了调查。
1天150元雇不到人
春季施肥，夏季除草，秋季采摘，冬季埋秧。赵彤宇经营的葡萄采摘园，一年四季都离不了人。“常年在地里干活的每天得有120来人，除草、埋秧的时候，活茬儿紧，还要多雇一批。”
2010年1月葡萄园刚起步建设时，赵彤宇雇1名当地农民只需50元每天，到今年最高要涨到120元，翻了一倍多。至于涨价的原因，赵彤宇的解释是“你不涨，别人也会涨，大环境就这样。”
不只是葡萄种植行业。市农经办对全市450个农产品成本核算点监测的数据显示，小麦、花卉、苹果、草莓、猪肉、羊肉等26个农产品品种的平均工值已从2009年的43.11元每工日，提高到2013年的81.76元每工日，增幅达到90%。也就是说生产这26种农产品，所花费的人工成本5年时间涨了近一倍。在很多监测点，劳动力成本已经占到总经营成本的50%。
比雇工价格上涨更具压力的是，“愿意来干活儿的人越来越少了。”延庆县绿菜园蔬菜专业合作社负责人赵玉忠告诉记者，在当地活茬儿多的时候，雇工价格能达到一天140元到150元，即便这样，也经常雇不到人。
年轻人都进城打工去了
“可以说，农村劳动力价格上涨是大势所趋。”市农经办经济统计处处长张文华介绍，随着城乡一体化进程的推进，越来越多的农村劳动力在向城市转移，在农村本地就业的劳动力数量在逐步下降。“劳动力也是特殊的商品，当供小于求的时候，价格自然会涨，这是普遍的经济规律。”
“年轻人都上城里打工去了，剩下的壮劳力，基本上谁家给钱多就上谁家干活，逼得你每年都得涨工钱。”昌平兴寿镇香屯村草莓种植大户陈庆金承包了11栋大棚，雇了3名工人，种草莓10年间，她眼看着雇人工资从最早的12元每天涨到现在的70元每天，翻了好几倍，“估摸着明年还得往上蹿。”
而对于稍大一点儿的农业企业来说，政府的规范用工要求，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人力成本的支出。
“按用工要求，光开工资不行，还得上保险。”北京鑫城缘果品专业合作社从去年开始给所雇佣的农民工上“五险”，“平均每人合作社多掏1万元，30名职工就是30万元。”合作社负责人崔维国告诉记者。不过，在老崔看来，虽然给员工上保险把用工成本拉高了一大块，但这笔钱花得并不冤，“以前人员流动特快，很多人干一年就走。这回上了‘五险’，大伙儿愿意在这儿踏实干了，对企业长远发展是件好事。”
农产品价格没有同步涨
用人成本提高了，农产品价格是不也会跟着往上涨？“不见得，还得看品质。”崔维国组织农户种草莓多年，在他看来，只要草莓品质好，卖再贵的价钱也有人买，跟前期投入的用工成本关系并不密切。
延庆县绿菜园蔬菜合作社负责人赵玉忠也表示，农产品销售价格高低主要受市场供求关系影响，和人工成本关系不大。例如他们种植的有机蔬菜，雇人成本再高，照样有卖几分钱一斤的时候。
记者又采访了密云、怀柔等地区多家农业合作社负责人，很多都表示，农产品价格起伏主要看市场供求关系，劳动力成本的高低还不是最主要的影响因素。而且，本市农产品在全国农业价格上没有“话语权”。
“但从长远来看，劳动力成本的提高还是会带动农产品的价格上涨，只是这中间需要一个过程。”张文华表示。
目前从对全市450个农产品成本核算点的监测数据来看，劳动力成本是一年比一年高，但农产品的价格却是忽高忽低，起伏不定。这也意味着，农业企业和农业种植、养殖大户们正在承受越来越多的经营压力。
农业现代化降用工成本
用工成本一年比一年高，农业产业发展怎么办？北京市农业职业技术学院的王福海教授给出的建议是，提高机械化种植水平，包括推广适应北京温室生产的个性化农业机具，例如立体种植架、智能灌溉系统等。
位于昌平阳坊镇的昊景花卉种植园，就是智能灌溉系统应用的先行者。种植园内有50栋温室，所有的花卉种植都在苗床上。每个苗床下面都铺设了拇指粗细的灌溉管道，打开阀门，管道就会自动喷水。“过去一床花，人工浇水需要一个半小时，现在短短十几分钟就能搞定。”种植园经理高军介绍。
因为使用了全自动灌溉系统，原先1名工人只能管1个棚，现在能管3个棚，种植园的温室管理人员数量比2007年刚运营时削减了三分之二；并且由于灌溉均匀，花的质量也上去了一大截。
不过要达到这样的集约化水平，前期投入必不可少，以昊景花卉种植园为例，一栋大棚的硬件设施投入在六七万元。而对于很多农业企业和种植、养殖大户来说，资金仍是个瓶颈。
劳动力成本上升，正“逼迫”京郊农业园走集约高产的现代农业之路。北京农学院教授李瑞芬建议，应对劳动力成本的不断上涨，无论是农业企业，还是种植、养殖大户，都要在品牌、创新上下工夫，努力增加产品的附加值，“说到底，提高经营效益才是最根本的解决办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