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心里有一张十分宝贵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站在一片金黄的稻田里,阳光照在稻穗上,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整个画面被这阳光染着金黄耀眼的光芒。
这张照片拍摄于2013年。那时,国家杂交水稻工程技术研究中心主任、中国工程院院士袁隆平为六安亿牛生物科技公司安徽省院士工作站揭牌,会后袁院士一席人走在示范田里,他捧起稻穗,我按下相机快门,他笑的那样慈祥,而我现在回想,已经是热泪盈眶。
这之后的每年,因为工作的关系,我都会拍摄稻田,相机经历了更新换代,后来还用上了航拍,摄影器材越背越重,而我也越吃越胖,再站在田埂上,忍不住想到网络上那句名言,只怪袁爷爷让你吃的太饱。
我的家在六安,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吃饱饭”的历史其实并不长。历史上的江淮丘陵地区,由于地处分水岭,降水时空分布不均,无雨则旱,有雨即涝,从明代记载的1383年-1949年里,有记录的水旱灾害就有近400次。有一首民谣“洼地洪水滚滚流,岗上滴水贵如油。一方盼水水不来,一方恨水水不走。”正是家乡十年九灾的写照。
到了上个世纪50年代,饱受旱涝煎熬的江淮儿女建设了沟通“淠”“史”“杭”三河,横贯皖中的淠史杭工程,才让这片曾经民不聊生的灾害之地,变成了今日的鱼米之乡。
我出生在新中国,从出生时候起,就能吃上香甜的大米饭,但到懂事以后,才会把这碗里白花花的大米与那战天斗地的精神联系在一起,了解这背后,浸润着的是老一辈水利人的智慧与汗水。
风雨安澜六十载,现在很多年轻人已不知道眼前这条河是人工河,更不知道那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治水史,遇到这种情况,我总会忍不住想要和别人聊一聊的,哪怕对方开头只当一段故事听一听,最终也无不感叹这人间的奇迹。
今天的淠史杭灌区已累计灌溉农田4.6亿亩,粮食年产量占全国的1/100,可以说每一百斤粮食里就有一斤出自这里。前一阵参加安徽省电视台节目的录制,结尾有个小互动,是双方送礼物的环节,主持人让我提前想想要送什么才能代表淠史杭灌区。我一秒也没思考,送大米吧!还有什么比粮食更有说服力呢?记得2019大旱那年,我陪同媒体人采风,路过村子的稻田,端起手中的相机正要拍摄,田间一位老人说道,“你们哪里的人,这有什么好拍的?”我与老大爷说明白了来意,也介绍了自己的单位,他一听是淠史杭人,慌忙放下手里的农具,对我热情了起来“这作死的天啊,40多天一滴雨都没有下,要不是有淠史杭灌水,今年就遭殃喽……”后来招呼我们多拍些照片,又问我们要不要喝水,看着他张罗大家的神情,我顿时心头一暖。
无论是工作还是休闲时,我总爱离开城市到田野里转转,望着稻田密布在村庄的四周,总有种莫名的踏实感,也许来这田间地头走一遍是为了拍摄,也许来这里只为了看一看,找一找这种踏实感。
民以食为天。橙色的天空里,夕阳温热的余晖照耀在田地里,忙碌收割的村民说着笑着,我又想起了那张照片,金灿灿的,闪闪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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